
"模拟政协"是中美俄优秀青年间的公共外交活动
——人民政协网访江苏省政协委员、美国安生文教基金会执行副主席张梧华
记者:是什么原因让安生文教基金会选择在“安生中国创新英才特训营”活动中设计“模拟政协”活动?
张梧华:我本人是中国致公党成员,我自己在国外工作期间也时常把我对祖国建设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的思考和调研,以提案的形式提交给致公党中央。在这个过程中,我自己了解了政治协商制度在我国政治制度中的重要地位,这是有中国特色的、体现我国民主政治优势的一个政治制度。可惜的是,很多国外的朋友对此全然不知,很多国内的学生也不甚了解。
当“模拟联合国”“模拟美国国会”等洋品牌、洋活动在中国遍地开花时,我们该怎样给中国的孩子传播中国实现政治民主的途径和优势?我们该怎样用中国人开创的政治制度去教育中国的孩子?——于是我们想到,在今年的特训营活动中,开设“模拟政协”活动。
记者:看来,这个活动饱含爱国之情。
张梧华:有句话说,“中国人出国了才知道爱国”,我体会这句话确实有道理。
记者:其实,政治协商制度的知识在高中生的政治课本中是有体现的,本次“模拟政协”比于高中的政治课,有什么不同和创新?
张梧华:政治教科书的知识,相对是平面的,而“模拟政协”活动中,我们意图让学生通过亲身经历,立体地感受我国的政治协商制度。当然,“模拟政协”不是简单的对高中政治课程的补充,我们更希望学生创造性地去关心政治、了解时事,并参与到建设祖国的行列中来,参与到我国的民主政治生活中来。
记者:参加本次活动的还有几十位美国、俄罗斯学生,他们的参与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张梧华:中美两国元首鼓励两国青年加强交流和沟通、加强彼此对对方国家和人民的了解,并开展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活动。中俄之间是战略合作伙伴,青年人之间的交流对两国关系的巩固发展非常重要。但我们发现,中国学生了解美国的程度远超美国学生了解中国的程度。美国学生对中国的了解大多来自于美国媒体的宣传报道,而这些报道的视角是否全面,立场是否客观,内容是否准确、公正,答案并不总是肯定的。所以,我们一直致力于促进中美、中俄优秀青年面对面的交流,在近距离的交流中共同感受、理解彼此的文化。
记者:这些来自国外的孩子参与“模拟政协”活动,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吗?
张梧华:在国外,很多人不知道中国的人民政协组织,很多人不了解我国政治协商、参政议政的政治制度,不了解中国八大民主党派与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政党合作优势。所以,邀请美国的孩子参与“模拟政协”活动,让他们切身体会中国的“政治协商”的特色,具有重要意义。
尤为重要的是,这些孩子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连续两年,有十几位获得总统学者奖的美国学生参加了我们的活动。可以肯定,他们未来将在政界或社会各领域担当重要领导角色。中国作为美国目前最大的债权国、贸易国和利益相关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美国的优秀学生观摩、参与“模拟政协”活动,必然会帮助他们了解不断发展和完善中的中国政治民主体系,有助于他们在美国媒体大量有关中国的报道中,做出自己的判断。相信,这也会给美国的学生未来的发展和成长是积淀一份宝贵的经历。对俄罗斯的同学来说,道理是一样的。
记者:这些孩子回国后,也会向他们周围的人传播他们在中国的经历,某种意义上可以在美国、俄罗斯本土“客串”中国文化大使。
张梧华:你说得很对,事实上,一方面,我们希望通过“模拟政协”活动中一系列的实践锻炼,培养中国的责任公民;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具有“公共外交”特征的活动,中国优秀的高中生与美俄精英学生同吃、同住、同活动,他们无疑都在扮演着这样一个公共外交中的“小小外交家”角色。
也正是基于这许多层面的社会效益,安生文教基金会非常乐意组织这项活动,并承担了这项活动的所有费用。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