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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者到外交官:逆水行舟造就传奇
时间:2015-08-03 来源:
   


 

          得以在初夏时节约到王老完成我们的采访,是在他依然难得的闲暇。鲐背之年的王老听力略有不清,说话留有家乡口音,但清晰有力。从1948年到1972年,记者王殊去过80多个国家,单枪匹马在黑非洲的驻外岁月,他参与、见证了中国与一些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建交的前前后后,更为他的记者生涯增添了传奇色彩,;后来十几年的外交官生涯,更造就了他的风度和现在的气定神闲。如今,除了家中客厅里满书架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工艺品和纪念品,王老所经历过的一切现在看似都离他很远了。在同样也是外交官的后辈、前驻休斯顿副总领事刘一斌的眼里,王殊大使“有文化上的修养和信仰,凡事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拒绝陷入任何政治斗争”,他对王殊大使是怀有深深的敬意的。


 

一张1932年的老家地图
          2013年的某一天,一位上海同乡寄给王老先生一张1932年的常熟城区的地图复制品,这份地图是当时新成立的电话局为了在城区第一次安装电话而绘制的,详细到每一条小街小巷。王老在从这张地图上找到了自己年少时住过的地方,读过书的两个小学和初中时的学校,以及曾到过的庙场。戏院、电影院和饭馆等。但这幅地图更让他想起了自己在战争的灾难岁月中度过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
         1924年10月出生于江苏常熟的王殊记得自己的第一课是参加城区举行的抗日大游行。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占我国东三省,制造了伪满洲国,第二年1月28日又在上海制造种种借口向闸北一带进攻,“松沪抗战”爆发。在家乡听到激战炮声的母亲收拾行李准备逃难到乡下去。随后,日本侵略势力进入了关内,组织伪政权推动所谓华北五省自治。王殊多次参加了在城区举行的中小学生的大游行,响应北平学生的“一二九”爱国抗日运动。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军又在卢沟桥发起全面的侵华战争,8月13日侵略军在上海又发动了进攻。11月老家沦陷,母亲带着王殊逃难到了安徽,到第二年3月才回家,家里的房屋已是一片瓦砾。当时,上海租界已成为一个孤岛,处在日军的四面包围之中。母亲不愿自己的孩子在沦陷区受教育,在1938年中就送他到租界去上中学。“我同很多救亡心切的年轻人一样,寻找民族复兴的道路。在上海地下党员的帮助下,我们坐在学校宿舍楼梯的昏黄的灯光下阅读进步书刊,从《西行漫记》《大众哲学》到《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等,逐渐对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有了一些认识。我的不少的同学先后奔赴解放区,参加了抗战和民族解放的事业。”
          虽然在租界里得以继续读书,但是却面临这安全问题,日本宪兵的抓捕和杀害事件不断。1941年底,日本军队偷袭珍珠港的同时侵占了上海租界,“孤岛”也没有了。进而是日本法西斯推行的更残暴的统治,“搜刮占领区的财富和粮食,甚至大白天公开在马路上抢劫人们的首饰、手表和相机等”。一直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在各条战线上遭到惨重失败后被迫宣布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这一天,在老家的王殊看到了人们在大街上庆祝抗战胜利的盛况。但之后和平还没真正到来。1946年4月,还未完成大学学业的复旦大学肄业生王殊到了苏北解放区,几个月后,解放战争开始了。
 
记者生涯:打破中非长期隔绝的传奇人物
          24岁到48岁,王殊都奔波在国内外的“战场”上。在2007年1月由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五洲风云纪:共和国大使讲述》一书中,他对自己这部分人生经历做了总结交代。
          1948年10月,王殊作为新华社驻华东野战军前线分社(后为驻第三野战军总分社)记者,身穿人民解放军军装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和解放上海的报道。他写的第一条新闻是解放军围歼黄伯韬兵团取得胜利的消息,成为当时淮海战役的重大新闻。1951年10月,王殊被调到新华社驻志愿军总分社工作,换上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军服,在朝鲜停留了两年半。揭露所谓“自由遣返”战俘骗局的两篇文章在人民日报头版刊出后,引起了舆论的广泛重视。毛主席致电前方称:这些报道揭露了美蒋特务利用所谓“自由遣返”战俘欺骗公众的种种事实,谈判代表团应利用这些事实,在谈判桌上,揭露美方强迫扣留我战俘的阴谋。这次成功的报道,对记者王殊是一次极大的鼓励和鞭策。
          1956年5月,回国后的王殊被分到新华社国际部南亚分社,常驻巴基斯坦,开始了他的15年的驻外记者生涯。
          1959年,他先是在加纳首都阿克拉筹建新华社,后又去新独立的几内亚首都采访,并破格受到总统杜尔的接见,并在该国新闻部长的帮助下,顺利在科纳克里建立了新华分社,他身兼两职,在两国间穿梭。同年10月4日,几内亚成为撒哈拉以南地区第一个同中国建交的国家。
          1960年7月,加纳总统接见中国特使柯华,当晚签署了中加建交公报。10月,王殊到马里采访,会见了总统凯塔,对方表示愿意同中国立即建立外交关系,王殊报告给外交部后,时任中国驻几内亚大使柯华即作为代表赴马里谈判建交事宜,并顺利达成协议。于是,王殊又开始筹建新华社第三个驻非洲的分社。王殊也因此成为第一位单枪匹马闯非洲建立新华社分社,并以此打破中非长期隔绝的传奇人物。
          1961年底,王殊奉命去拉丁美洲建立新华分社,地点选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作为分社社长的王殊刚到哈瓦那几个月,那里就爆发了“加勒比海危机”,他又成了一名战地记者,在战壕里、海岸线上日夜采访,报道古巴人民艰苦卓绝的斗争。工作量之大,从一个月内就发了130多篇报道可见一斑,新华社总社两次通报表扬分社记者“特别能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