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的民间外交》（赵可金主编，红旗出版社）是中国民间外交研究基于理论中层化和实践化的新尝试，是推动中国民间外交研究从重要性研究向有效性研究、从回溯性研究向前瞻性研究、从方式方法研究向体制机制研究、从描述性研究向科学性研究转变的重要一步。
　　
　　当今世界，民间外交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民间外交的发展有利于增进各国人民的友谊，有利于促进各国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合作，有利于为国家关系的发展奠定广泛的社会群众基础，为国家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争取有利的国际环境。我国政府一贯高度重视民间外交，始终把民间外交作为总体外交的有机组成部分。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简称“全国友协”）是我国成立最早的从事民间外交工作的全国性人民团体之一，是开展民间外交的一支极其重要的中坚力量。近年来，全国友协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做了大量创新性的民间外交工作，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其贡献日益得到国内外交学界的关注和重视。本书正是清华大学中国战略与公共外交中心主任、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赵可金副教授率其团队对全国友协民间外交工作所进行的颇具开创性的总结和研究成果。
　　
　　三个部分：领导论述、案例分析和理论思考
　　
　　全书共分3部分。第1部分总结了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讲话和著述中关于民间外交思想的重要论述和对民间外交工作的重要指示，展现了民间外交在新中国不同历史时期中的独特地位、思想延拓和发展轨道。研读和领会这些论述和指示，可以发现贯穿其间的鲜明思想，即全国友协李小林会长在序言中概括的“民间外交始终要立足于人民、着眼于人民也寄希望于人民，跟随时代的发展不断前进，正确处理好官方外交和民间外交的关系”。
　　
　　第2部分是团队精心调研整理的12个民间外交案例。从涉及的国家关系看，既包括中美关系、中俄关系、中日关系、中欧关系等历来受到重视的重要双边关系，也包括中国和加拿大、墨西哥、西班牙、奥地利、新西兰等其他国家的关系，甚至涉及巴拿马、多美尼加等未建交国家与中国的民间交往。这恰恰说明民间外交在化解误解和偏见、推动中国与世界各国相互理解方面的独特作用。从外交形式上看，有论坛外交、对话外交、友城外交、援助外交、基金会外交、展览外交等。从平台层次上看，既有规格较高、属于国家外交“民间版”的高级别论坛、对话机制，也有次国家层次的国际友好城市、省州长论坛等，还有诸如“实话实说”代表团这种完全以普通民众当主角的民间草根阶层交流平台。从外交主体看，主要以全国友协及其附属机构为主，涉及各职能部门、地方政府、民间友好团体、文化艺术机构、企业和大学等。从外交领域看，包括经济、文化、艺术、体育、教育、环保等诸多领域。
　　
　　第3部分提升到理论思考层面，李小林会长的《改革开放以来的民间外交思考》总结梳理了全国友协30年来在制度创新方面的新举措，在工作领域和工作方式方面的新探索，强调民间外交的稳定性、包容性和灵活性的特点；赵可金副教授的《关于新时期人文外交的理论思考》在综述人文差异与国际关系研究现状的基础上，从人文交流、国际关系与外交三者的历史与现实关联着手，对人文外交的概念内涵、本质特征和实现形式作出明 确界定，进而提出人文外交的理论与图式，尝试为人文外交的发展确立理论基础。
　　
　　三个特点：体例新颖、方法科学和实践转向
　　
　　综观全书，可以看出以下三个鲜明的特点。
　　
　　一是体例新颖，侧重案例分析。本书所有案例的编写均参照哈佛大学商学院案例法进行了统一，包含背景介绍、主题、细节分析、效果评价、经验思考等部分。编写规范，例证丰富，注重事例的真实性和数据的时效性。
　　
　　二是方法科学。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是中国国际关系科学研究方法的学术重镇。本书团队在课题进行前，专门接受了调研方法的培训，坚持全面系统、实事求是、注重科学方法的原则，在研究中既不忽略对全国友协大量工作文件的文本阅读，又格外注重观察、访谈、比较分析等方法的综合运用。
　　
　　三是角度特别。与大量的外交理论书籍不同，本书适当淡化理论色彩，强调回归实践、向实践学习。这符合外交的本来面目，也符合当前在整个哲学社会科学“实践转向”的大趋势下，外交学研究出现的“实践转向”。民间外交本身是一种广泛的、长期的、基础性的国际工作，在这个过程中，理论的更新往往跟不上实践的步伐，只有向实践学习，才能更好地引领理论创新，进而指导具体外交工作的实施。
　　
　　在实际操作中，要实现以上三点并非易事。面对一个深入走访调研的案例，作为一个调查者难免会投入一定的感情，但在作为描述者时又要保持与研究对象的距离，摒弃立场先行，坚持实事求是，同时在随后的提炼与总结中适当融合理性思考与价值关怀，这都需要对“度”的精准把握。
　　
　　当然，本书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例如，在评估案例时，绝大部分是正面的经验总结，对操作中的不足和教训总结较少。这也与“民间外交效果评估”这个理论难题有关，因为民间外交的效果往往与民间外交过程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导致效果评估的复杂性。另外，可能是实际调研中出于分工明确的需要，本书的案例主要以对全国友协各主要机构的工作（例如亚非部、中国国际友好城市联合会、中国友好和平发展基金会、中国对外友好合作服务中心等）和若干重要项目的横向评介为主，在时限上主要着眼于近期的活动，较难体现全国友协民间外交实践在不同历史时期的纵向沿革这个维度。
　　
　　总体看来，本书是中国民间外交研究基于理论中层化和实践化的新尝试，是推动中国民间外交研究从重要性研究向有效性研究转变，从回溯性研究向前瞻性研究转变，从方式方法研究向体制机制研究转变，从描述性研究向科学性研究转变之长远努力的重要一步。（公共外交季刊）

　　作者：陈维（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博士研究生）